第2章

“阮相公早。”

“阮相公这是要去北村?去收租么?”

“阮相公怎地独自一人?快上车 小老儿正要往北村去 送你一程。”

小街上 身着蓝衫、身量不高的少年一面走 一面礼貌地应付行人的招呼。

“早。”

“正是。”

“多谢老伯 不必了。”

少年面貌秀雅 眼中带笑 通身都是书卷气 是个读书人的模样 只是身形略显单薄 似乎有些弱不禁风之感。他步子倒不慢 不多时已走到街头 从路边找了个车夫 租下他的骡车。

待少年离去 后面才有个新来县里的客商问道:“这位小相公竟已考中秀才了?”

一旁摊车卖菜的妇人惋惜道:“莫看阮相公年纪小 他可是咱们冬岐县有名的神童 早早过了童生试 十一岁已中了秀才。当时的阮老爷高兴得很 整整摆了三天流水席 叫咱们吃了个满嘴流油!只可惜……”

客商不由好奇:“可惜什么?”

帮忙推车的汉子接过自家婆娘的话 说:“阮老爷原本身子骨便不硬朗 在阮小相公中秀才后 他许是太过欢喜 不久便病了。小相公要侍疾 自不会参加当时的乡试 可惜饶是如此 阮老爷这么一个大好人 不过撑了年余 还是去世了 只留下阮小相公与老管家一家子。之后阮小相公守孝三年 又耽误一回 如今已十五了。下一次乡试还在两年之后 幸而那时小相公也才十七岁 还是个少年英才。”

客商又问了:“小相公年纪轻轻 不知家底如何 可能撑得日后的科考?”

汉子笑道:“这倒是不必担忧了。”他看一眼自己的婆娘 “这阮家啊 乃是十多年前搬过来的 是个积善的人家。当时阮老爷虽说也是而立之年 却英俊潇洒得很 出门一趟便引来无数姑娘妇人争着看。某是个粗人 说不出漂亮话 却知我这婆娘差点看得崴了脚。”

妇人闻言 嗔了他一眼。

一旁听着的人也都不由哄笑起来。

汉子继续说道:“阮老爷家底厚实 刚来不久便盖了一座大宅子 里边全都用青砖好料 地方也大得很 可是叫人羡慕极了。后来他又在北村买了百亩田地 有十来家的佃户 只收收租子也足够小相公嚼用了。”

客商感慨:“原来如此 不为生计犯愁倒好 否则如此聪慧的一个小相公 终日还要计较那黄白之物 岂不是要耽误学业么?”说到此 他眉头一皱 “不过 既然阮老爷为小相公留下一房管家 此行为何不叫管家前去?莫非是管家中饱私囊?而小相公的母亲 莫非也不曾操持家务么?若老夫人艰难 也该给小相公说一门亲事 由媳妇儿操持才是。”

汉子摇了摇头:“你倒是关心得多。”后面的话他却不说 只嘿嘿笑。

这回是那妇人白了自家汉子一眼 接过话头回答起来 语声清脆又利落:“阮夫人是个天仙似的人物 偶尔上香时露个面 就叫人看得目不转睛 像咱们这样的女子也都爱得很。只是她红颜薄命 在小相公三岁时因病去世了 后来阮老爷相思成疾 这才慢慢损了身子。他也是个痴情的 不纳妾不再娶 就一心扑在小相公的身上。眼下小相公守完孝不久 他们家又是外来 也没个长辈 如何说亲?”

“那老管家是个忠心的 一直好好地服侍着 不过他老人家年岁大了 阮老爷去后不到半载也去世了。老管家老妻早亡 只得一个儿子 也要回去守孝 平日里只雇个婆子每日早晚做饭送来放在小门处 再取了留在那处的衣裳箱子回去浆洗缝补便罢。”

“先头的几年 小相公守孝不得出门 租子都存在村长处 今年粮食还未熟 该是村长托人带信来问是否将积存的租子送来 而小相公又想出去散散心 这才独自去往北村。”

客商恍然大悟 便也不再多问 同人随意聊了几句后 转头往另一条街行去。

到拐角处时 倏地一股青烟包裹住他 待青烟散去 留在原地的哪里还是客商?却是美目盼兮 巧笑倩兮 好一位肌肤赛雪的美貌女郎。

女郎朝那小书生去的方向嫣然一笑 微微点头。

又一阵青烟过处 人便不见了。

·

阮钰并不知晓自己引来许多议论 只坐在骡车上 颠簸着往北村去。

不多时 北村到了。

他下车付了车钱 往前方看 抬眼是大片的农田 许多村民在田里劳作 忙得汗流浃背。

阮钰并未多看 收回视线 举步往村里走。孰料迎面有位身姿袅娜的少妇款款而来 虽然还离得挺远 他也先避开在路边。

正这时 那少妇旁边的田里 有个扛着锄头的汉子从旁边钻出来 往少妇身旁凑过去 狎笑着上手拉拉扯扯的。

阮钰年纪虽小 也有一股胆气 见不得这等欺侮妇女的事 连忙要过去阻止。可还没走出几步 他就发觉少妇并没有什么挣扎的意思 反而半推半就的 只好停步 转身就走——没奈何 总不能前头非礼勿视 他还大剌剌走过去吧?还是明儿再来吧。

叹着气 阮钰埋头走 他一个小小少年 哪遇见过这种事?只能眼不见为净了。然而他正走着 旁边却突然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有些急促 走在他旁边了。

有个女子细声细气地说:“小相公 对不住 叫你看笑话了。”

那声音太近了 阮钰慌忙让开身子 视线所及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诧异之下 他抬头往四周张望 才见到正刚才看见的那个少妇在村外走 已经走出几百步远了。

阮钰嘴角微抽 这位夫人 好快的脚程。

那少妇似乎察觉到 转头笑了笑。

阮钰才发觉 这位夫人是盛妆打扮过的 可即使这样 还是能看出她的肌肤是赤红色的 瞧着有点古怪。他有些歉然 略略欠身后 转身还是朝北村而去。

经过少妇跟人拉扯的田埂时 田埂下的农田里 农夫抡着锄头忙活 脸上都是笑 也不知道是遇见了什么好事。

阮钰也没看他 就当什么也没发现 直接进入村里 打听村长的住处。

·

北村不是个富裕的村子 但在这十里八乡的 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村长姓马 住在村东 起了个砖瓦房子 在村中算是独一份儿的 为人也挺公平 在村子里的名声还不错。

房子的门是打开的 门口坐着个正在舂米的农妇 见着一位衣冠楚楚的小书生站在篱笆外 慌忙擦了擦手站起来 局促地说:“阮相公您稍待 小妇人这就去把当家的叫来。”

阮钰整了整衣衫 肃立等待。

很快 马村长自屋中走出来 见面先笑道:“阮相公来了 快快请进。”

阮钰拱手为礼:“多谢。”

进屋后 马村长拿来最好的茶水招待 陪坐一席后 回屋去拿了账本出来 交到阮钰手里 爽朗地说:“阮相公 三年的租子都在此处了 您且查一查 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只管说。阮老爷定的租子原本就不多 也不缺人租赁 若是还有谁敢搞鬼的 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

阮钰双手接过 仔细翻看起来。

账目颇为清晰 字迹规整 乃是村中的老秀才所记 一一看去 倒无不妥。

看过后 阮钰说道:“并无不妥 马老伯代为收租 自然是再妥帖不过的。”

马村长一听 心里很是熨帖。

不错 他马老汉做事 哪有不周到的?这租子他一笔笔地对过 放在粮仓里的粮食也都一袋袋地数了十来次 为的就是把租子妥妥当当地给阮小相公收好了。

马村长抽了口烟叶子 问道:“阮相公您看 那些粮食要怎么运走?要不然 就用我马老汉家里的牛车装上 我让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一起给您送回去。”

阮钰连忙拱手:“如此 有劳。”

马村长摆摆手:“应该的 应该的。若不是当初阮老爷心善 买了地以后都用我们村子里的人做佃户 日子也没这么好过。如今不过使把力气 又算什么?”

阮钰笑了笑 道:“父亲在世时 多言老伯重情义 是个可信之人。”

马村长哈哈一笑 颇为得意 待阮钰越发热情 又盛情挽留阮钰多坐一坐 坐完后又叫婆娘做了吃食过来。

阮钰温和地笑 也未拒绝 当真在村长家中消磨。

·

马村长家中一日两食 待用过一顿饭 也才刚至巳时。

阮钰同村长打过招呼后 出门散步。

因着守孝 阮钰三年内足不出户 幼时又多在屋中读书 不曾来过北村 故而村人都不认得。

村人瞧他面生 又见他一副读书人的模样 便也不敢上前招呼。

阮钰走着走着 不知不觉间来到村后。

村后有几座大山 他看那山上风景别致 也就撩起衣摆 慢吞吞地朝上爬去。

好不容易走到半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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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钰稍一侧头 只见凸出的岩石上 一株巨松伸展枝干 树荫十分浓密。山风吹拂间 松针发出沙沙的响声 很有些飒爽的气质。

树下有个石桌 桌面上刻着棋盘 棋盘周围有两人对弈 一人观棋。

对弈的人中 其中一人是个老者 衣着颇为华丽 颌下有须 面貌儒雅;另一人却面目寒酸 穿着也是破破烂烂的 只是还有几分文士的风度。

而观棋之人亦是一位老者 身形颇为健硕 面容不怒自威 瞧着好似个将军的模样。

阮钰既遇上他们 自该去见礼的。

只是……

那文士忽然手舞足蹈 神情焦躁又懊丧 嘟嘟囔囔地与儒雅老者争执起来。

一时间 阮钰有些犹豫 也不知该不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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