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二神都
第1章
“名字？”
“方……钰？”
一间病房里，长得温婉可人的护士小姐正拿着一只电子笔正在虚拟屏幕上操作。
可以看到上面是一张资料表格文档。听到这个语带疑惑的回答，护士小姐顿了顿，抬起头古怪地看了眼前这年轻人一眼，“自己的名字都不肯定？”
年轻人便用一种十分沧桑的口味感慨，“我好像失忆了。”
护士：“……”
这年轻人长得仙仙儿的，怎么说起话神神叨叨的？沉默了一会儿，她拨动耳上的一枚蓝月色亮状的金属耳机，“护士长，233号病人也失忆了。好，知道了。”
“怎么回事，最近失忆的人怎么这么多？”结束了通讯，护士小姐又没忍住随口嘀咕了一句，“好了，我们继续。还记得自己的年龄还有住址吗？”
年轻人对着旁边的镜子观赏了一下自己，煞有其事地道：“我这么年轻，应该18岁吧。”
护士记录的动作又卡了壳，“算了。”
看了方钰一眼，她起身走到室内中央一个金色蛋状物体前，那是医院的治疗仓，不久前，年轻人就是从里面苏醒过来的。
护士小姐调出控制面板，查看上面的各项基本数据，显然是放弃询问方钰这个脑子似乎有问题的病人了。况且，治疗仓检测的是骨龄，数据更为真实。
只是调出来的资料里，骨龄那一块儿竟然显示“？？？”
三个问号？
“出故障了？”
护士微微疑惑。
为了赶紧交差，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回头打量了一眼方钰。
年轻人白白净净，清清冷冷，眉眼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懒散和疏离，只是气质上给人的感觉老成了一些。除了偶尔口出惊人的毛病，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安静的时候，更像个不小心沦落到凡尘的天使。
还好之前的谈话已经打破了她的幻象。
护士稳了稳心神，提笔在虚拟屏上写下了一个23岁。
在这个国家，23岁也还小着呢。
后来想了一下，护士又在末尾注明了一句话。
方钰有点儿好奇，随便瞥了一眼，不奢求能看到，然而就是这么一瞥，竟然被他看到了那一行字！自己视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带着疑问，他仔细看过去。
[失不失忆暂且无法断定，但脑子可能有点儿问题。]
他无语，没想到护士对他的误会这么大！
方钰抿了抿唇瓣，放弃争辩。
他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问，怕再让护士姐姐误会下去，可能将他送到精神病院。好在护士小姐姐是个很热心的人，知道他失忆，帮忙申请了低保赞助，又给了一个国家免费赠送低配个人终端。
点开个人主页便能看到自己的基本情况。
除了基本信息之外，额外还有个身份编码。
他的身份编码前面的序号是个F。
听护士说以后可以根据贡献升级，最高的好像是SSS。
方钰数了数F离SSS的距离，当中还有双A，三A，觉得自己还是先当好一条咸鱼再说。
低保赞助的电子表记录了方钰所分配的住所，还有每个月能领取的物资明细。
让他震惊的是，23岁，居然还没有到法定的独立阶段，他还要上学！
这真是一件特别恐怖的事情。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失忆了，可有些东西好像残留在骨子里，就算脑子里没有画面，也不觉得陌生。
“你的医药费给你提交了分期分款。回去之后，如果不知道做什么，自己去网上搜，有一个琉光帝国生存教程，自己去看看。”
给他检测了一遍见身体没什么后遗症后，护士姐姐说完这句话后便无情地将他赶出了医院。
方钰抓着自己的个人终端，一边往手上戴，一边懵逼地随着人流登上了停靠在路边的磁悬浮列车。
他现在想的是，为什么网上会有一份帝国生存教程？
难道要在这里活下来很难？
到了地方，方钰跟着导航找到自己住的那一栋。
小区的环境还挺不错，原本以为低保分配的会是一些废弃屋什么的，现在来看，似乎是专门划分出来给生活艰难的人居住的。
走进电梯，跟方钰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年轻小伙子。
口中讨论着一款叫做《第二神都》的游戏。
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注意到角落里某个颜值看起来完全跟他们不是一个档位的人，三人一下子愣住，尴尬且小心翼翼地打了一声招呼。
“你好。”
方钰瞥了他们一眼，矜持地点了点头。
只可惜因为太懵逼了，一时没收住双眼里的茫然。
三人面面相觑，察觉这人不是那么难以接近，便鼓起勇气来打听他的消息。
方钰的脸很面生，他们之前没见过，认为是新来的。
加上模样实在太好看，他们忍不住想套近乎。
对于年轻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讨论游戏更容易引发共鸣的了。
其中一个剃着潮流短毛的男孩子一脸热情和期待地看向方钰：“你玩第二神都吗？就那款最近公测的那款全息拟真游戏……”
方钰摇了摇头，想了想，左领右舍打好关系还是很重要，便主动开口多问了一句。
“好玩儿吗？”
这四个字一出，三个人抓到话题，瞬间打开了话匣子，眼睛里爆发出精光，开始七嘴八舌地跟他科普。直到电梯都到了他们那一层也没散开。
走出去后，越说越激动。
方钰逐渐被他们逼到一个狭窄的角落里。
“第二神都是前天才公测的，不到一天的时间就风靡了整个帝国。我跟你说，这款游戏特别神。跟其他的星际对战类游戏不同。他是综合类的，你可以在里面体会到各种各样的神奇世界，完成任务后就能用神都券兑换装备啊，升级强化啊什么的……”
“这还没什么，里面一些东西居然可以邮寄到现实，你知道吗！现在好多人都在好奇这个第二神都的制作公司是什么背景，可惜到现在都没人知道，连帝国官方都没查出来，是不是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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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算了，它还能连接我们的身体神经元，你在里面得到强化，现实中同样能。我有个精神力只有F级的同学，玩了这个游戏后，用神都券兑换强化点点精神力，居然硬生生提到了D级！简直太神了，这才是神明真正该拥有的能力！”
“你说的那个赚钱，才是里面最没啥用的功能了。你只要通过一个世界得到神都券，一张券就能以1:10000兑换现实星币！而且新人的第一个世界都很简单的。不过我还是要说明。这款游戏好处虽然多，但也不是没有坏处。如果胜利自然好处多多，但如果输了，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你要想好。最好能找一些老人带带你。”
……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三人才意犹未尽。
要不是其中一人拉着，另外两个人还想着到方钰家里面继续唠嗑。
“你注册了就来找我们哈？”说完注意到大家伙都在一层楼，更激动了，仿佛遇到了天命基友一样，“我们太有缘分了，就在隔壁啊！太好了，一起就可以一起开黑！我们罩着你。”
三人兴奋地挥了挥手。
方钰也麻木地挥了挥手跟他们告别。
其实半个小时下来，他对其他的都不感兴趣。
关键是赚钱啊，赚钱啊！
这要是有实力，光靠通关游戏就能一夜暴富啊！
至于不能通关，方钰没想过。
他对自己莫名自信。
总觉得曾经自己可能是个大佬。
失忆，不过是来历劫的……
回到房间，用自己设定的密码打开房门。
刚走进去，就有一个很可爱的保姆机器人移了过来，表情面板上浮现出一个可爱的颜文字，“欢迎身份编码为F-23333的主人回家，有任何需要或者问题，都可以跟我讲。”
方钰一下子想不起来有什么要问的，他先在房子里转了一圈。里面的设施虽然高级，但看一眼就能明白操作，常用的生活物品也是放在防尘袋里封存好，打开就能直接用。
更不用说，保姆机器人每周都会固定对房间进行清理，里面干净得一点儿灰尘都瞧不见。
方钰身上还套着医院批发的衣服衣裤，质量一般般，专门是给类似他这种情况的病人出院用的。
样式简单，穿出去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他先去浴室简单洗了个澡，随后看天色还早，肚子也不饿，于是坐在客厅沙发上问保姆机器人。
“我该怎么称呼你？”
保姆机器人，“主人可以给我设置小名，你想叫我什么呢？”
方钰一脸深沉地思考着，保姆机器人望着他露出期待的颜文字，然而接下来两个字，瞬间让期待化作了两行泪。
“狗蛋吧，以后叫你狗蛋儿，小名蛋蛋。”方钰亲切地抚摸了一把保姆机器人圆圆冰冰的脑壳。
他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的就是这个名字。
这两字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好像取了这种名字，自己就能逆风翻盘，成为天之宠儿。最终成为这天地间最闪亮的一个大佬一样。
于是，可爱的保姆机器人，自此拥有了一个无法与他人道哉的名字。
方钰无情地无视了狗蛋儿哀怨的眼神，“我问你，我要玩第二神都该怎么做？”
确认名字无法更改了，狗蛋儿很无奈地将此事翻篇。
“主人要玩第二神都的话，要购买游戏仓才行。以主人现在的财力，无法直接购买。我推荐主人可以选择分期，或者有实力的话，可以选择试用再买服务，免费试用七天。但必须保证七天内，不能对游戏仓造成损伤，否则将以违约进行赔付。”
方钰，“那我如果七天后不要的话，不会逼着我买下吧？”
狗蛋儿，“不会，但是需要支付一定的保养使用费用。因为主人目前需要置办一些东西，所以我并不推荐分期，可以先试用，如果主人确认玩这款游戏，再购买不迟。”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游戏仓在哪里买？”
方钰这会儿就有点儿蠢蠢欲动了。
狗蛋儿，“试用只能当地签订试用条款，这附近正好有一家游戏店，第二神都游戏仓就有！”
方钰嗯了一声，直接换了鞋出门。
门一关，同时听到旁边传来另外一道关门声。
扭头一看，发现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正站在门口。
长得特别帅，修眉俊目，面如冠玉的那种古典帅，反正方钰觉得比自己帅气多了，只是给人的感觉过于冷了一些。
不是阴冷，是一种仿佛看着神明一样的疏离和不容亵渎的威慑。
尤其是那双眸子，平静看过来的时候，还夹着这一丝隐秘的锋芒，与对世间万物的漠视。
江桓只是出门有事，没料到刚才在走廊里被三个年轻人逼至角落的人也会选择在这一刻出门。
之前从屋内的监控摄像里看到，只是觉得那人看起来过于弱小无助了点儿，后来发现不是那三个人不是在打架欺负人，就没管了。
这会儿猛不丁亲眼看到正脸，江桓不免被惊艳了一下。
他没想象过，有朝一日，会用一个“美”字来形容一个男人。
眼前这张脸长得过于仙气儿了一些。
眉毛，眼睛，唇瓣，仿佛被画笔精心勾描，带着云卷云舒的淡然。顾盼之间，眼角眉梢又不经意会流露出一丝丝慵意，让人的意志都能跟着松懈下来。
仅仅是站了这么一小会儿，江桓一点儿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以往他是最懒得跟人打交道，会觉得麻烦。但现在，他整个人都有一种时间流逝缓慢下来的错觉。
为了辩明这种感觉，江桓仔细凝视，想找出引起自己心境变化的源头……
方钰被他这么看着，心口莫名一窒。
比喻说来，就像老鼠看到猫，仿佛被天敌的视线锁定时那种毛骨悚然的战栗感。
时间越久，越是浑身不自在。
似乎注意到方钰逐渐苍白的脸色，以及对方眼睛里流露出的一丝幽怨，江桓顿了顿，缓缓收敛了眸底审视意味，将情不自禁释放出去的气势主动隐匿下去。
从对方幽怨眼神中品出一丝撒娇的意味，江桓从搬来这里后，第一次主动释放散意。
“新来的？”
方钰本来快受不了准备直接走人的，听他这么问，敷衍地“嗯”了一声。
江桓知道他是新来的，这片小区所有住户的信息他都了解过，但不记得有这个人。
他点了点头，又问：“现在去做什么？”
方钰：“……”
不是，大哥，你审问呢？
“去看游戏仓。”
江桓甚至不用猜，声音冷冷的，“第二神都？”
方钰只好又敷衍地嗯了一声。
大哥，你这气息跟我实在不和，还是别一块儿走了吧。
谁知道人家热心啊……
“我带去你？”
简单的，不容拒绝的四个字。
果然很符合男人的气质。
在对方静静望着他等待回复，实则“坚定不移”莫名充满震慑感的眼神中。
方钰沉默了一会儿，“好吧。”
对不起，他怂，呸，识时务为俊杰。
这就是他行走江湖的守则。
不过这个国家的人真的很热心，也很热情啊。
所以那个生存手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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