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最后似乎承受不住惨淡的现实,还是现场的气氛太过尴尬 芥川连自己的来意都不记得 匆匆忙忙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类似威胁的话,便离开了。
“不愧是小希尔 ”太宰治望着芥川拾阶而上落荒而逃的背影 感慨道：“芥川君一旦说起话来,那可就长了……哈 我还以为自己会挨打呢。”
“但是只要哒宰自己不主动去激怒他,根本不会挨打吧？他似乎很尊重你。”
“哎呀呀,小希尔还真是……”
“和你记忆里的希尔很像？”希尔突然道。
太宰治怔了怔。
几息过后。
“哦呀？”虽然是惊讶的语气,但是太宰治看着希尔是那种饶有兴趣又在意料之中的眼神。
她抿了抿嘴角 低垂下眼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但之后与你相处时间长了,偶尔的一瞬间 我以为你看的那个人既是我……又不是我。”
“抱歉 令你不舒服了。”他的声音很轻。
“……她是谁？”
太宰治顿了顿 手上的镣铐“咔”的一下掉落,他活动一下手腕,“是异世界的同位体。”
希尔抬头时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疑惑。
他轻笑着道：“简单的讲,就像小希尔喜欢吃的千层蛋糕那样,很多世界也是这么平行着叠起来的,而我们所处的世界只是其中一隅。这些叠起的世界背景大致相同,但发展却不一样 有的即便不同的地方就像电视上的像素一样——只有一粒微小差距 也是两个界线分明的世界。”
“所以她是重叠起来的,其中一个世界的存在吗？”
“没错 就像冬天飘落的雪花 或多或少 每个细枝末节都不一样 其中有我们相识的世界 有我们不相识的世界 有我们年龄相差不太多的世界 也有你比我大的世界。当然……还有你不存在的世界。”太宰治说道最后 表情带着丝微不可查的落寞。
之前他会感慨 假如能早一点遇见希尔……但现在想来 或许能遇见希尔这件事就已经是他的幸事了。
“这样充满可能性的世界有多少？”希尔好奇地问道。
“具体有多少我可真不知道啦。”太宰治笑笑 “可能多的数不过来吧。”
“诶？”
“不过我必须要给小希尔说清楚一点 ”他微躬下腰 十分认真 “或许刚开始时我有控制不住把你当做另一个世界的希尔 但是我自始至终都无比确信——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为面前这个希尔是属于他的。
太宰治鸢色的眸子微亮 眼神很坚定。
不能否认 他是因为那份记忆才额外的照顾希尔。他承认 他从来都是个冷情的人 眼中的世界很小 就算曾向织田作承诺救助孤儿弱小、会当个好人 却也永远不会去亲自收养一个孤儿。
之所以如此亲近希尔 可能一个人太久了有点寂寞了吧 所以格外羡慕另一个太宰治。
“那我就姑且相信你吧。”希尔孩子气地皱皱鼻子 她环顾四周 “之后的事还是回到侦探社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里。”
“嗯……刚刚忘记问了 小希尔 ”太宰治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 眉头微皱 “你是怎么进来的？”
另一边。
中原中也觐见首领后 风尘仆仆地来到关押俘虏的那栋楼前 远远地便看见芥川正失魂落魄、脚步虚浮地从地下通道出来。
这家伙……
“你怎么回事 芥川？”中原中也纳闷道 他看看芥川身后 不至于吧。就凭芥川平日冷静固执 见谁都冷着张脸的臭脾气 不至于见个前上司就这么失魂落魄吧？
而且以他一提到太宰就丧失理智的性格 现在不应该是一脸亢奋地出现在太宰治面前吗？再不济也不会是这幅样子啊 难道太宰治那个黑心混蛋说什么了？想到这护短的中原中也不禁怒从中来。
“咳咳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他……”芥川瞳孔颤抖着 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地板。
“啧 把话组织好了 不许吞吞吐吐。”中原中也拉下帽檐。心想果然是因为太宰那家伙 他是听说过去芥川十分尊重太宰治 不曾想这么多年过去芥川还是没长进。
“太宰先生有个女儿……？”芥川像是告诉自己似的低声说。
“什么——？！”中原中也猛地抬头。
“等一下 ”他掏掏耳朵 “刚刚我没听清 芥川你再说一遍。”
“太宰先生有女儿了。”芥川恢复面无表情 尽可能不带丝毫感情地又重复了一遍。
“那家伙居然有个女儿？！”这下子中原中也也震惊了。
可是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那个太宰治啊……那个自杀狂魔 见到女性就邀请殉情的自杀狂魔居然就有女儿了！他的脑海中不自然地浮现讨厌的青花鱼抱着女儿同妻子照全家福的情景。
违和的他想爆粗口。
“芥川 你认真的？”他又问一遍。
“他们都承认了。”也不知是不是刺激过大神经错乱了 芥川自动脑补出太宰治承认的记忆画面。
起码他没有当场反驳 嗯 那就是承认了。
“那家伙怎么就突然有个女儿！”虽然是极为不可置信的语气 但出于对芥川性子的了解 中原中也到底也还是信了。“可恶 又输了吗……”他拳头攒的咯吱作响。
“……中也先生 他们现在就在地下室 您可以去叙叙旧。”芥川顿了顿 还是不明地道：“太宰先生有女儿这件事确实极为不可思议 但是您还年轻还有机会 而且 我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攀比的价值。”
“……咳。”攀比习惯了的中原中也不自在地偏下头 似乎想起什么 正色道：“等等 太宰和他的女儿都在里面？”
怎么回事？
中原中也眉头紧锁 祸不及家人 芥川的手下怎么把人家小姑娘也抓来了。地下室的环境恶劣 不知多少囚犯惨死其中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会不会被吓到。
不过应该没有用刑 抓捕太宰这方面芥川全权负责 他不会让其他人插手 以芥川对太宰治的态度 他断然不会给太宰治父女用刑。
“那我下去看看。”
“我只让手下抓了太宰先生 那个孩子是后来不知道怎么进去的 必要的话请把她绑起来……或者送出去。”最后那句话微不可查 芥川颔首交代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中原中也听得一愣 可见芥川是真的被这个消息弄昏头了 不然怎么会放任这么大的纰漏独自出来。
而且那家伙可从不会把擅自闯进来的人放出去 不把人用异能力绞成肉酱都算好的喽……太宰治那家伙竟影响他至此么。
中原中也推开房门进到地下囚室 就看到太宰治已经解脱了双手 站在石柱前低头轻声地说着什么。
对于这样的现象他并不意外 要是这家伙被困着锁到现在 他才会狠狠地嘲笑太宰治一顿呢。
“呀 是中也啊 来的挺早呢。”听见脚步的太宰治转过身来。
就在中原中也想要开口嘲讽这位落难前搭档时 太宰身后的小身影也理所当然的暴露到中原中也的眼前。
“……”中原中也话被卡在喉结里。
第一反应是：还挺可爱的嘛。
紧接着他似乎发现什么不对一样 视线不断在两人之间打量。
一个黑发鸢眸 一个银（？）发金眸 长相五官也没有丝毫相通的地方！唯一的共同点大概都长得属于好看那一类的。
怎么看都没有血缘关系啊！
他的目光逐渐转移到太宰治那头蓬松的卷毛上。
……
一个猜测缓缓浮现到脑海中——
太宰 不会被人给绿了吧？
“中也。”太宰治的眼神暗了暗 笑眯眯地道：“怎么不说话……不是在脑子里尽想些诋毁我的事吧？”
中原中也默了下 难得没有立刻暴起 “好久不见 太宰。”而是用着略带沉重的语气。
太宰治默了下……似乎是在想一些不好的事呢。
感觉到自己的袖口被希尔拉了拉之后 太宰治安抚道：“乖 稍等一会儿 我们这就离开这里。”
旁边的中原中也瞬间青筋轻跳 因为太宰治这番话是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只不过太宰治这幅温和态度倒有些让他意外。
所以果然是当父亲的人了么！
他走下台阶 皮鞋踩在石板上发出嗒嗒声 “你这家伙还是那副讨人厌的样子 让人想一把把你掐死。”
“哦呀 中也。”太宰看着他逐渐与自己位于同一水平线上 目测了下 “这不是完全没变呢。”
“哈？”中原中也双手插兜 弓着身子大步跨过去 “你什么意思？！”
“啊 这句话我知道！”希尔积极地举手想要发言。
太宰治听了脸色一变就想阻止她 却已经来不及了。
“哒宰的意思是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年轻好看 是在夸你哦。”
因为晶子姐姐看的电视剧里 分开好久的人再重逢也是这么说的 她也曾这么问过 于是晶子姐姐就耐心的解释了。
一句话瞬间对两个人进行了精神上的降维攻击。
中原中也像只受了惊吓的猫一样迅速退跃到台阶上 就差反手开门关门直接出去了。
可喜可贺 如果他真这么做 希尔就达成了连续把港口黑手党首领直属游击队队长、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吓出地下室的光辉成就。
要知道无论多么强大、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都没达成过 哪怕吓出去一个！
中原中也脸色青紫 暗忖多年不见太宰治恶心人的段位更高了。
而太宰治……他已经在扶墙呕吐了。
“哒宰 你吃坏东西了吗？”希尔走近关心道。
“小希尔……”太宰治从兜里掏了掏 拿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递给她 “先乖乖吃糖哈。”
“嗨伊~”希尔接过糖乖乖站在一边作壁上观。
中原中也看着两人的互动 越发肯定了面前这个小姑娘与太宰治关系不简单的念头。
因为他还没见过太宰治对谁真心低流露出这么温和体贴的表情 虽然过去搭档时太宰治也不是没有对一些女性伪装过 但和这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中也 你怎么来了？”太宰治问。
“哈 我只是想看看你沦为阶下囚的样子而已 话说回来太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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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自己把自己拷回去还是我动手……不对。”“不对 ”中原中也脸色一沉 “我认识的那个太宰治要是这么简单的被抓……”
“说！你这家伙有什么阴谋！”他把外套往肩上一搭 气势汹汹地走下来。
“哎呀 只是一个大意被抓了而已 你看 小希尔都跑过来救我这个不争气的大人了。”
“你……”中原中也瞥了眼希尔 似乎想到这小家伙刚刚惊世骇俗的发言 又迅速移开视线 “你这无赖让一个小孩子救还好意思开口？暂且不说 你要真是那么蠢 我几年前就把你打死了。”
“小矮人 有小孩子在这 你可不要动手哦。”太宰治看他有动手的倾向不由阻止 既然希尔在这 他就不想再戏弄中原中也了 只想赶快拿到资料回去。
毕竟森先生可能……
只是没想到中原中也来的速度要快许多。
“拿孩子当挡箭牌 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一把攥起太宰治的衣领 “说！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无论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我都会对你百倍偿还！”
“中也 冷静。”太宰治收回脸上原本吊儿郎当的神色 正色道：“你觉得我会没有保命手段 就跑到这来？如果我出了什么事 港·口·黑·手·党的根基可要动摇了。”
他一字一句的吐出 暗含威胁之意。
“……啧 ”中原中也稍有犹豫。
确实太宰治为港口黑手党卖命好几年 甚至坐上干部的位子 可以说港黑有今天绝对缺不了他所贡献的一份力 他所掌握的属于港黑的机密可能是自己都比不了的。
但是……想到自己那几年被戏耍的黑历史 以及他临了叛出组织还把自己最喜欢的豪车给炸了……
“你以为港口黑手党会怕吗？！”中原中也掐住太宰治的脖子 另一只手极快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
不想太宰治完全一副胸有成竹之色 连心跳都没慌一下 “那又怎样 我在此之前就已经向高层寄出一封与此事有关的信件 相信很快 全体高层一定如临大敌 随即开一场会议就此事讨论吧？”
“如果中也在此之前就把我处决 可是违背黑手党不服从命令的规则 轻则罢职 重则可是要处以死刑哦。”
中原中也喉咙收紧 眼中情绪极为复杂 他沉默几息 手中的匕首一甩直接擦过太宰治侧脸 寒芒刺过 破空声响起 匕首甚至刀柄都深深插入墙壁中。
这时几根发丝才缓缓掉落。
“这事之后我一定会报复回去的！”中原中也冷着脸 视线看向希尔 神色稍有缓和 “说回来 你这家伙居然有女儿了？不会叛逃黑手党后去做一些骗财又骗色的勾当吧？不对 年龄对不上……”
“哦呀？”太宰治招手让希尔来到他的身边 没有回答中原中也的话 他俯身摸摸希尔毛绒绒的小脑袋 厚颜问道：“可爱吗？”
“……可爱”中原中也下意识回答 然后瞪大眼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嗯 这是个好问题呢。”太宰治捏着下巴沉吟道：“原本我就准备收养小希尔了 但是是做哥哥还是做叔叔还没个定论 现在看来 是要成为小希尔的殴斗桑（爸爸）了么？”
收养？中原中也看着长得完全不像的两人 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
“不要 哒宰当叔叔最好。”希尔甩掉脑袋上的手 “因为哒宰一定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当哥哥又太老了。”
“噗嗤！听见没——说你太老了。”中原中也一下子笑出声 说实话 他是没见过谁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说一些损太宰治的话 光凭这一点 他对希尔的好感度就上去了。
“哎呀中也 ”太宰治摊手 “你别忘了我们同岁啊。”
中原中也笑声戛然而止 只觉得自己中了一箭。
“而且你还比我大一点呢。”
又是毫不留情的一箭。
这时睚眦必报太宰治才心满意足的低头对希尔说道：“看来小希尔是不想多出一个父亲啊 那好 就做哥哥吧 乖~叫哥哥~”
被直接篡改意见的希尔迷茫地眨眨眼 随即默默撇嘴道：“……这就是大龄男性的自尊心吗？”
这时国木田曾经挂在嘴上的话。
“哎呀你听听 这孩子可真会说话。”太宰治的大手无情地呼啦着希尔的头毛 还不忘指正 “我今年可才二十二岁哦 不符合大龄男性的范畴啦。”
“可我是指哒宰的心理年龄 你是由内而外的成熟呀。”意思是太宰治不仅心理成熟 长得也成熟。
太宰治的眼角嘴角都几乎不可察的微微抽搐。
“噗哈哈哈哈！”中原中也已经笑到肚子痛了 眼角的泪花都要流出来了 “太宰治你也有今天！”
他觉得今天这一趟来的完全值了！这比把太宰治揍得半死还要解气！
“嘛 总比旁边的小矮子二十二岁都被当成小学生的好。”太宰治摆摆手。
“你说什么？！”中原中也就要暴起 但是已经出了口气的他此时已经较为冷静了 稍作一想就知道这家伙是从自己身上找平衡。
他急了他急了。
因此中原中也并没有当场被点爆 “呵 起码我十分年轻帅气。”
这下太宰治倒是稍稍对他刮目相看。
这时希尔又催促起来 “哒宰。”
他回身牵起希尔的小手 “就不浪费时间了 我就带着我·女·儿走了哦~”
“啧。”中原中也根本就不理他 反而放低视线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眼带笑意 “呐 是叫希尔吗？有时间可以来找我 我带你吃最昂贵的西餐。”
他递出一张明信片 不可否认 通过希尔与太宰治的短短几句对话 他已经对这个小姑娘产生出深深的欣赏之意。放下工作之余 以私人身份接触一下她也是不妨事的 没准能找到更多太宰治出糗的乐子。
希尔眨眨眼 看着面前这个暗含期待的漂亮青年 “去吃最贵的甜点可以吗？”
“咳 当然可以。”
她立刻开心收下 “谢谢你！中也哥哥！忘记说啦 我很喜欢你哦~”
“诶？小希尔~”太宰治立刻不满地拖长尾音 并语速极快地说道：“中也 真像个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快走快走！小希尔我们快走~”太宰治拉着希尔快步往石阶上跑去。
“什么？！你这家伙再说一句！”徒留中原中也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
下文见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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