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等盛闻醒过来,早就已经黑天了。
他睁开眼,卧室没开灯,安静、漆黑。
睡了一下午,大脑灌了水银一样沉重,脑仁发疼,一时半晌分不清这到底是还在做梦,还是已经回到现实……窗外隐约听得见呼啸而过的车声,盛闻清醒过来。
他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的细节记不清了,只记得一片深青色,和上面金色的肩章。
从枕头底下,盛闻摸索出手机。
——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盛闻又倒头回去——这个点了,除了继续睡,也没有别的能做的了。明天星期一,还要上课。
他躺在床上一动没动。
但突然,忽然记起什么似的,盛闻猛地翻坐起来,顾不上拖鞋,踉跄着摸黑去开了卧室灯——等一下子亮得刺眼,他眯缝着眼皮,“哐”地扯开椅子,从他得有好几年,或说自打买了就没用过的彩铅筒里倒腾出几支铅笔,随便撕了张本子纸,用青色彩铅在纸上杂乱地涂了一片背景,然后改换金色彩铅,画了一个围成环的六金星标志。
金星上面还有一艘金色舰船,但盛闻画画水准极烂,根本画不出来,他揉废了几张纸,最后在六金星上面画了一艘窗户很多的小船。
这是他在梦中唯一记得的东西。
如果不画下来,到明天,甚至几个小时后,他都会再忘得一干二净。
他做过很多梦,但所有梦到第二天都会荡然无踪。
盛闻看着这张画看了半晌,深喘出一口气,慢慢起身,折起画把画夹进了属于“林真”的病历本。
他不知道他现在是种什么心情。
自从上午2号问他——你怎么证明你真的是你?
像陡然一块巨石兜顶砸向他,压得他喘不上气,他有一种极深的背叛感——但他说不清楚是他背叛了别人,还是谁谁背叛了他,或说这本是种双向背叛。
只是画了张画,盛闻背后渗满冷汗。
他去喝了杯水,没有关灯,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闭眼闭了半晌,又突然睁眼,从旁摸过手机。
明天是星期一,他给老张发了条请假短信。
-
星期一早上,早自习都快下课了,卓一峰还没看见盛闻来,手机藏在桌肚底下,偷偷给王洋发微信:洋儿,盛哥哪去了?一早上都没见人。
王洋回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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